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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7章 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九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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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7章 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九天

領帶夾是私人物品,尤其是佩戴在身上的時候。

虞平舟任由弟弟上手摸著玩:“你一時興起給自己找的樂子,不用和我說。”

陳子輕徒然就激動起來:“不是一時興起的樂子,我是認真的!”

少年的無法分化似乎對他的變聲期造成了影響,他如今的聲音本就清透,這一尖叫,直刺耳膜。

虞平舟眉心一皺,頭更痛了。

陳子輕的指甲摳著領帶夾上的雕刻工藝“鯨魚尾”,感覺價值一套別墅:“哥哥,你現在知道我要搶你未婚妻的東西了,你會阻止我嗎?”

虞平舟不答反問:“為什麽要搶他的東西?”

“沒有理由,我就是要搶。”陳子輕隨著車拐彎的慣性,往Alpha懷裏栽去,他趕緊用空著的那只手摳住座椅皮革穩住身形,緩了緩才接著演,“我要把他擁有的一切,全都一件件的搶過來。”

少年眼神飄忽不定,言語神態間所彰顯出來的羨慕,憎惡,嫉妒,擰巴,惡毒,小孩子氣,為獲取關註單方面把最優秀的Omega當對手,情緒化……都是負面的,不值一提,難登大雅之堂的因素。

歸根結底是自卑作祟,非要通過一些沒什麽意義的事來滿足內心的虛榮,向周圍人證明自己。

虞平舟把杯子裏剩下的水喝空:“搶不到別哭。”

陳子輕心說,搶不到所有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,但他表現出來的卻是與之相反的自信滿滿,簡直將自作聰明發揮到了極致。他歪著腦袋湊到Alpha眼皮底下:“那我搶到了,文君哥哥哭了,你站在哪邊?”

虞平舟說:“告訴過你,假設沒有意義。”

陳子輕聳聳肩:“行,到了那天,我再把這個問題拿出來。”

虞平舟將空杯子給他:“拿走,坐到前面去。”

陳子輕:“……”

他接過空杯子:“哥哥不想我坐在這裏嗎?”

接著就毫無理由的發神經:“你果然還是不喜歡我,之前你說沒有一無是處的人,你叫我不要看低自己,我以為你是真的在開導我,實際全是你的表面功夫,想想也是,我們沒有血緣關系,你有你的爸媽,我有我的爸媽,你是真的大少爺,我是假的小少爺,你名校畢業,我大學都不一定能上,你事業上功成名就,我才成年還沒入社會,我比你差那麽多,性格不好,根本就不是你理想中的弟弟,你怎麽會喜歡我……”

車後座只有少年充滿郁氣的自言自語。

大概是說累了,他咽了口唾沫,輕喘幾聲。

挺好笑。

陳子輕在這個世界體會到了情緒不穩定的危害,傷人傷己,他偷摸掐手心讓自己提神,別在這時癱軟懈怠。

“哥哥,我說了這麽多,你怎麽一下都不回我。”陳子輕哀怨地說。

虞平舟的嘆息聲裏帶著些許笑意:“我在想,我的弟弟剛才是第幾次提起我們沒有血緣關系。”

陳子輕頭一回聽他說“我的弟弟”,莫名有種寵溺的感覺,果然,男色影響判斷力。

“為什麽我一次又一次的提起來,”陳子輕垂著眼睛坐好,腦袋失落地耷拉下來,“因為你從來沒說過你喜歡我這個弟弟。”

虞平舟沒開口。

“我問過你,我們不是親兄弟,你會不會不喜歡我,你只是反問我問題,沒有直接告訴我答案,”陳子輕,“我沒經過你同意就去三樓,你沒叫人把弄走,還讓我進你房間,在你床底下睡了一晚上,我要跟你未婚妻一樣的黑絲帶,你給我買……你說只要我快樂,我想和誰玩就和誰玩,前提是不要讓自己受傷……你為了阻止信息素不對勁的周衍明大晚上帶走我,叫你未婚妻出面……你還來學校接我回家……你對我多好多好,可你沒有說你喜歡我,只要你說喜歡,我就不會懷疑你了。”

少年沒完沒了,像小老鼠,咯吱咯吱。

陳子輕心下狐疑,剛剛是不是他搞錯了,怎麽好像感覺虞平舟周身氣息變了一下,他湊近點:“哥哥,你喜不喜歡我這個弟弟啊?”

虞平舟唇齒間的酒味很重,他身體不適,太陽穴發漲,卻還是耐心地應付精力旺盛的小輩:“抱歉,析木,哥哥不太能對別人表達得出來那兩個字。”

陳子輕愕然,說不出喜歡啊?怎麽,那兩個字被上帝封印啦?

不對啊。

黑絲帶那次,還有剛才討論玩的定義,虞平舟不都從口中吐出過“喜歡”二字。

哦,特指“我”開頭,“你”結尾的句式,和情愛有關的含義。

虞平舟不會是機器人吧?沒添加感情表達設定之類。

初級未來背景嘛。

但是,能有Alpha機器人嗎?

陳子輕胡扯一通,他直勾勾地看著身旁的男人:“你對著你未婚妻,也沒說過?”

虞平舟脫掉西裝外套放在腿上,解開襯衫最上面的那顆扣子:“不曾。”

“這有什麽不好說的,喜歡,不喜歡,喜歡,不喜歡,多簡單。”陳子輕搭著Alpha後面的靠背,上半身側過去,“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,哥哥其實喜歡我,只是不能說出口?”

虞平舟:“嗯。”

陳子輕嘴角已經翹起來:“那你為什麽還不跟我坐同一排?”

虞平舟說:“你太吵。”

陳子輕不滿:“我不說話也不行?”

虞平舟無奈道:“析木,聽話。”

陳子輕:“……”真服了。他貓著腰到前排,找地兒放下杯子,跪在座位上,抱著椅背回頭笑:“哥哥,我聽話了,你不誇我嗎?”

虞平舟說:“乖。”

陳子輕在昏暗中翻了個白眼,一個“乖”字就打他打發了。

車內安靜了會,陳子輕又把頭往後扭:“哥哥……”

後排小燈關掉了。

虞平舟的黑色襯衫扣子已經解了三顆,領帶被他扯下來和西裝外套放一起,敞開的衣領下是他的鎖骨和脖頸,他的舉手投足沒平時那麽雅致規整:“你的哥哥感冒了,頭很痛。”

陳子輕完全沒發現這個情況,他碎碎念:“感冒了還喝酒,怎麽這麽亂來,你的未婚妻不是很體貼賢惠善解人意嗎,你那朵解語花不管你啊?”

說到後半句,就怪聲怪氣上了。

虞平舟閉著眼,沒有再回應。

前排響起少年細小的話聲,夾雜興奮的笑音。

“哥哥,我今晚跟你說的話是真的,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搶走文君哥哥的人生,我要取代他成為長陵最優秀的……呃……Omega,對,就是這樣!”

“你可以給他通風報信,讓他做好準備。”

“不知道周衍明有沒有通知他。”

“無所謂他知不知情,我絕對不會收手。我也不認為自己缺德,但凡是能被我搶走的,說明註定就不是他的。”

陳子輕一琢磨,沒什麽漏掉的話了吧,行了,下班收工。

關於他說的這些,沒人信的,不管是周衍明,還是虞平舟,都當作是小朋友自以為是鬧出來的笑話。

他是表裏如一的反派,是行動的時候制造出很大響動生怕別人聽不到的愚蠢小偷,所以他一開始就沒瞞著,他想聲張聲張,看能不能引發什麽效應。

目前零效應。

.

到家的時候,已經是十一點多了。

陳子輕帶著秋天深夜的涼爽進門,換了鞋子,隨手就把保溫杯丟給離他最近的傭人:“爸爸不在家?”

虞平舟搖頭。他在車裏解開的襯衫領扣已經扣回去了,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裏,風度翩翩盡是成熟內斂的氣場。

陳子輕看虞平舟挺闊的肩背:“他約會對象換沒換?”

虞平舟道:“不清楚。”

陳子輕想了想:“我問問。”

“太晚了,”虞平舟說,“你明天再問。”

“哦。”陳子輕問道,“哥哥,你好點了沒有,要不要叫醫生來家裏?”

虞平舟擡了擡手臂,散漫地擺動一下。

陳子輕說:“哥哥晚安。”

Alpha徑自越過金碧輝煌的大廳。

陳子輕一路小跑著跟他到樓梯口:“哥哥,晚安——”

Alpha一步步上樓。

拖鞋摩擦深色木板,發出細微聲響。

陳子輕趴在樓梯護欄上面,仰著頭朝上喊:“哥哥!晚安!”

“晚安。”

Alpha已到二樓,終是給了回應。

陳子輕滿意了,他抓著頭發扭臉,入眼是一張撲克臉,嚇得他往後一蹦,嘴裏刻薄地叫嚷:“吳叔,你怎麽不出聲,沒事吧你,大晚上的裝神弄鬼?”

吳叔的眼底閃過反感:“析木少爺,老爺的約會對象讓你攪黃了。”

陳子輕:“……”

“你別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,我只見過那個Omega一次,平時連個電話都沒通過。”陳子輕指著吳叔,“我開學就住校了,到今晚才回來,這事跟我有什麽關系!”

吳叔的反感從眼底竄到了臉上:“什麽屎盆子,說話怎麽這麽難聽。”

“我還有更難聽的呢。”陳子輕冷笑,“是你給我亂按罪名在先,還不準我反駁了啊?我告訴我哥哥去。”

吳叔趕忙把小少爺攔住。

陳子輕的下巴囂張地一擡:“道歉。”

吳叔用餘光示意想為他說話的幾個傭人走開:“是我欠考慮。”

陳子輕不為難老人家了:“哼,我來虞家了,你們叫我一聲少爺,我就是主子,你們非要把我當個屁,那我做屁也要把你們毒死。”

吳叔:“……”

少年的情緒轉變得快,他前一刻還盛氣淩人,下一刻就萎靡地打了個哈欠:“怎麽黃的,確定了?”

“確定了。”吳叔省掉了前一個有爭議的問題,免得他受氣被120拉走。

陳子輕若有所思,難道真是他攪黃的?就因為那次扔甜點外加“爭寵”炫耀得意的事?要是這樣,那也太容易黃了吧。

而且,他就成罪人了。

.

陳子輕惴惴不安地坐在衛生間打電話。

接通後,那頭傳來亂糟糟的背景音,陳子輕馬上就把滾到嘴邊的那句“爸爸,你睡了嗎”咽下去,換成恃寵而驕的質問:“你在哪?”

虞華章是個好父親,沒指責小兒子的不知禮數,他說:“我在朋友開的會所。”

小兒子天真無邪地笑著問:“爸爸,你那麽大歲數了還消遣啊,不怕一激動高血壓犯了?”

虞華章:“……”

陳子輕揉了揉臉,一心二用,一邊練哭戲掉眼淚,一邊打聽:“你跟那個叔叔,還在一起嗎?”

虞華章的聲音清晰了許多,他離開包房去了安靜的地方,對小兒子說:“緣分不深,結束了。”

陳子輕提著心:“因為我?”

“木木怎麽會這麽問。”虞華章笑,“大人的事,跟你這個小朋友沒關系。”

陳子輕不多試探了:“那你找新的約會對象了嗎?”

“順其自然。”虞華章說,“今天學習累不累?”

“超累。”陳子輕只讓左眼工作,一滴兩滴的淚水往下掉,“爸爸,我在家呢,是哥哥去學校接我回來的,就住一晚上,我明早回學校。對了,哥哥感冒了還應酬,他不舒服,也不讓醫生過來看看。”

虞華章並沒有多大反應:“你哥一向那樣。”

陳子輕呵呵:“沈文君一點都不關心他,什麽未婚妻,根本就不合格。”

虞華章話語裏的教育意味很淡,縱容道:“木木,別那麽說你嫂子,他們有他們的共事方式。”

陳子輕古怪,共事?未婚夫婦又不是同事。他撒著嬌:“爸爸,你回來嗎?我想你陪我聊聊天,你這個月都沒怎麽給我打電話。”

“這個月老宅那邊有點事,下個月爸爸能多陪你。”虞華章說,“今晚就算了,我回去的時候,你早就睡著了。”

陳子輕臉不紅心不跳地忽悠人:“不會的,我保證等爸爸回來再睡。”

第五滴淚掉了下來,右邊臉頰潮濕,他說話的時候帶著鼻音。

電話裏的人只要沒耳背,就該知道他在哭。

“好,爸爸回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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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遣剛進入高潮,後半夜的節目繁多且精彩,虞華章在一夥友人的挽留中和他們告別,他叫司機送他回“上星府”。

吳叔很驚訝,老爺怎麽這麽晚了還來這邊,一聲招呼也不打。

虞華章吃喝方面什麽都不需要,他邁步去二樓,走進小兒子的房間,穿過客廳去裏面的臥室。

少年平躺在床上,手腳大張著,被子堆在他腳邊,窗外月色的微光打在他圓潤的腳趾上面,他的肚子隨著呼吸,一上一下地起伏著。

虞華章把他放在睡衣裏捂著肚臍眼的手拿開,給他蓋上被子,轉頭就要走。

少年發出夢囈:“媽媽……”

虞華章一頓,他坐回床邊,傾身撫摸少年柔軟的發絲,帶著幾份憐愛。

夢囈聲再次響起,少年不知在做什麽夢,尚且稚氣的眉心緊緊蹙著,眉眼間鋪滿了平時見不到的不安與脆弱。

“媽媽,你是來接我的嗎?”

“我好想你。”

……

“媽媽——媽媽——媽媽你別走——帶上我啊,媽媽,你別丟下我一個人——”

少年大叫起來,瑰麗的臉皺在一起。

虞華章看起來有些動容:“在虞家不開心嗎?”

這一瞬間,虞家的前家主近似挫敗地長嘆一聲:“都拿你當寶貝了。”

“你哥也寵你了。”

少年一直在喊媽媽,他的手不停地在半空揮動,喊聲裏含有無措的哭腔。

虞華章讓他抓著自己的手,抱在懷裏。

“對不起。”虞華章彎腰,在少年額頭留了個一觸即收的親吻,“對不起。”

房裏的腳步聲漸漸遠去,門打開又關上,周遭靜了下來。

陳子輕睜開眼睛,虞華章最後那句話是跟誰說的?是跟他,還是跟前妻?

為什麽要說對不起?懺悔一般。

虞華章是不是後悔了啊,後悔沒有早點放下權勢帶來的枷鎖和顧忌,伸手把前妻拉出苦難之所,沒能阻止她墮落到死。

會嗎?虞華章會這麽情深意重嗎?前妻今年五月份才死的,他六七月就有交往對象了。

陳子輕擦擦額頭被親過的地方,他把被子推開,繼續捂著肚臍睡覺。

他這副身體是熱性體質,容易熱,容易出汗。還是這樣好,又舒服又不會涼到肚子。

到這個時候,陳子輕只解鎖了這個世界的沈文君跟江扶水,兩人都在主線人物表裏,他既沒解鎖出來虞華章,也沒解鎖出來虞平舟。

搞不懂那對父子的關鍵詞是什麽,猜也猜不出來,只能靠蒙,現在沒蒙到就繼續蒙,對著他們的時候多說多想多開發思維。

陳子輕煩了一會就放空腦子,進入了夢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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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到月底的時候,陳子輕接到虞華章的電話,聽他說:“木木,你哥易感期來了。”

陳子輕一臉懵。

易感期?這又是什麽東西啊?

【和Omega一樣,Alpha也有生理周期,通常是一個月一次,每次持續七天。】

陳子輕趴在護欄,樓下是成群結隊的高中生們,他在濃郁的青春氣息裏發呆,一個月一次?那他五月底登入進來到現在九月,虞平舟豈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有了至少三次易感期?

沒發現啊。

六七八這三個月,虞平舟很少有夜不歸宿的情況,他是怎麽過的易感期?

【小部分Alpha的易感期是兩三個月一次,極個別一季一次,也有的比較不規律,易感期的來臨需要情感調動。】

陳子輕想,我哥哥這次的易感期,是我來了以後的第一次嗎?

【是。】

陳子輕的疑點得到了解決,他的劉海被風吹起來露出光潔額頭,第六個任務讓他的三觀重塑了好幾次。

ABO三個種類設定相關的知識,回到現實世界有用嗎?

有個鬼用哦。

陳子輕撓撓臉,Alpha易感期很難搞嗎,怎麽跟天氣預報一樣,還提前預告一下。

Alpha處在易感期的時候,信息素會不會不受控制?

【會。】

陳子輕思慮,那虞平舟的信息素味道能遮這麽嚴實,說明他易感期不在“上星府”,甚至都不在人群密集地帶。

虞平舟會去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度過那段時間。

果不其然,虞華章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:“所以你哥最近就不回來了,等他易感期過了再回來。爸爸這邊在外地還要幾天才能忙完事情,你明天放假在家無聊,可以找你的同學跟朋友玩,但不能晚歸。”

陳子輕沖喊他的同學揮揮手:“不回來是要去哪?”

虞華章說:“他在專門應付易感期的地方。”

“有人照顧我哥嗎?”陳子輕不等虞華章回應就說,“我去吧,我聞不到信息素,可以給他端茶遞水。”

緊跟著又補充一句:“爸爸,我必須去。以前我在孝培,離你們遠,現在我回長陵了,我哥那麽疼我,我哪能不管他。”

虞華章半晌欣慰道:“木木懂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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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十分,陳子輕在去往虞平舟住處的途中打給沈文君,順便給江扶水發信息送溫暖,他兩不誤,電話一接通就說:“文君哥哥,我哥易感期到了,我現在要去照顧他。”

沈文君好像是失手打翻了什麽茶具,發出清脆聲響:“你知道他在哪裏?”

陳子輕:“……”難不成虞平舟用來度過易感期的住所,沈文君沒去過,也不知道位置?

“知道啊。”陳子輕邊發信息邊說,“你要和我一起去嗎?”

沈文君遲疑道:“可以嗎,我沒有事先得到你哥的同意,我擔心——”

“你是他未婚妻。”陳子輕打斷Omega,“去看他還要經過他批準?嫂子,你不是吧,不都訂婚了嗎,地位這麽差的啊?”

沈文君尷尬地笑了一聲:“沒有,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
陳子輕不懷好意地逼問:“我想的哪樣?”

沈文君聲調溫柔:“析木。”

“叫我幹嘛,”陳子輕抿抿嘴,忍著不拿出好態度,“你到底去不去,不去我就自己去了。”

沈文君沈吟片刻:“你在哪,我去找你。”

陳子輕報了個地址:“快點。”

“好,我快點。”沈文君的聲音夾在下樓聲裏,“到了你哥的住處,我在外面看兩眼就走,我不進去。”

陳子輕把電話掛掉,他讓司機把車開去跟沈文君越好的方躍廣場。

.

沈文君沒開車,他打車到目的地,坐上了虞家的私家車。

陳子輕對他視而不見。

沈文君不在意被他莫名其妙的抵觸,眼含笑意地坐在他身旁:“析木,我來了。”

陳子輕還是沒理他。

沈文君柔聲:“學習很苦嗎,你都瘦了。”

陳子輕的嘴角偷偷抽了抽,這話說的,我瘦的原因只有兩成是上學太累,剩下七成都是因為你。

沈文君對虞家的司機打了招呼,司機沒有受寵若驚,顯然已經習慣他的平易近人。

車子平穩地朝著目的地駛去,陳子輕聞到了從沈文君身上散發出來的甜味,不是柿子,是奶油。

沈文君打開拎上車的袋子:“析木,我給你帶了一份甜點,這是我出門前從家裏拿的。”

陳子輕無法理解沈文君,他的未婚夫正處易感期,怎麽還有心思做別的事。

“不想吃。”陳子輕不識好歹地拒絕。

沈文君餵一勺甜點送到他嘴邊:“你嘗嘗。”

陳子輕忍不住擰眉頭,沈文君帶給他的違和感隨著相處時間的減少淡去,此時又席卷而來。

以沈文君的家世,個人能力和信息素稀缺價值,沒必要討好他這個小舅子。

喜歡他?開玩笑呢。

陳子輕張嘴吃掉甜點,他眼睛一亮,啊喲,好吃誒。

察覺沈文君的視線,陳子輕火速披好馬甲:“不是現做的吧,一股子隔夜味。”

“怎麽會,這就是現做的。”沈文君又用勺子挑起一塊餵他,“奶油的問題嗎?新換的牌子。”

陳子輕不悅:“文君哥哥,你拿我當小白鼠。”

沈文君沒哄,而是看了他一會,笑說:“你確實有點像。”

陳子輕眼一瞪。

沈文君這回才哄他,和他道歉,一勺一勺地餵他甜點,他心裏有事,雖然甜點很好吃,但他也就只吃了三分之一。

沈文君把他吃剩下的吃掉。

陳子輕眼角一跳,沾著甜味的嘴唇張合間吐出難聽的話:“文君哥哥,你怎麽這麽不講衛生,我吃過的,你也吃?”

沈文君不在意道:“沒關系的。”

“怎麽沒關系。”陳子輕臉色陰沈,“你吃了我的口水,我們這叫間接接吻,讓我哥知道了,還以為我們有一腿,我讓你給他帶綠帽。”

沈文君的眼中盡是揶揄:“析木還知道間接接吻啊,我們是一家人,不算的。”

“嘁。”陳子輕把臉扭開。

沈文君把他沒弄好的校服領子理了理,被他不領情地揮開手也不惱,叫他別靠車窗那麽近,容易磕上去。

陳子輕深思,他的任務為什麽主要圍繞沈文君,這個Omega到底扮演的什麽角色。

還有,鬼呢。

想到這,陳子輕隔著校服摸到脖子上的符:“我哥每次易感期,你都不在他身邊嗎?”

沈文君說:“不在。”

陳子輕看他:“那你發情期,我哥也不在?”

沈文君默認了。

陳子輕哈哈:“你倆真搞笑。”

“這要是傳出去了,你們的商業聯姻是不是就要出現危機?”他從校服外套的兜裏拿出帕子,擦了擦Omega唇邊的奶油,“文君哥哥,你不要擔心,我不會告訴別人的,我吃虞家的飯,才不會蠢到打翻自己的飯碗。”

少年的性情捉摸不定,讓人難以招架,太過跳脫。

沈文君垂下眼睫:“析木,我和你哥的事比較覆雜,以後有機會再說給你聽。”

陳子輕無所謂地說:“那你們相愛嗎?”

沈文君反問:“什麽是愛?”

陳子輕:“……”他滿臉被耍弄的陰霾,“你三十多歲的人了,也訂婚了,還要問一個十幾歲的小輩什麽是愛?文君哥哥,你逗我玩呢。”

“沒有逗你。”沈文君把吃完的甜點小碗收起來,氣色不是很好,“析木,我有點暈車,不說話了好嗎。”

陳子輕只好作罷,他瞥唇色都白了的Omega:“腸胃難受是吃甜點吃的吧,活該。”

沈文君笑笑:“是,文君哥哥活該。”

陳子輕看他閉眼不說話了,就快速盤算自己的計劃。

盤算了片刻,陳子輕準備給周衍明發信息,叫他去虞平舟的住處,人要到齊。

第一步是,帶沈文君去易感期的虞平舟住處,讓沈文君聞到他的信息素。

沈文君不進去沒關系,陳子輕可以進去,沾了味道出來傳染給他。

到時沈文君極大可能會在虞平舟的信息素侵略下發情。不管他這個月過沒過發情期,都會出現那種情況。

S級Alpha跟S級Omega的信息素碰撞出來的火花,必定是驚人的,不可阻擋的。

等周衍明趕到現場,沈文君已經被虞平舟咬破腺體標記了,是他的人了。

周衍明心灰意冷,終於選擇放手。

以上是不可能的。

陳子輕捏著手指摳動起來,內心有煩躁一掠而過,他不能助力虞平舟標記沈文君,不然他後面的任務怎麽辦。

最好是周衍明撞上發情了,卻沒被標記的沈文君。

周衍明是Alpha,級別高,他還對沈文君惦念已久,所以他也會跟著發情。

那易感期的虞平舟能在屋裏看著嗎?他會怎麽做?

光是想想都狗血。

陳子輕在心裏自我譴責,我真歹毒。他開始默誦不知在哪個任務記來的一段經文。

旁邊冷不丁地響起沈文君的聲音:“析木,停車。”

陳子輕第一反應是,沈文君猜到他的計劃了,這不可能。

“你搞什麽?”陳子輕做出不耐的表情。

沈文君的狀態是肉眼可見的差:“我暈車的情況更重了,很不舒服,你哥那邊你先幫我照看著,等我好點了再去找你。”

陳子輕發現他鬢角汗津津的,驚了下:“那你怎麽回去?”

沈文君說:“你把我放在路邊就行。”

陳子輕讓司機停車,他目睹沈文君緩慢地走下了車,而後就虛偽地抓著車門探出頭關心道:“文君哥哥,這邊不好叫車,你怎麽回去啊?你要是出事了,我沒法跟我哥交差哦。”

“不會有事的。”沈文君攥著手機,勉強打起精神安撫他,“我讓朋友來接。”

陳子輕收到江扶水的信息,說要去接人。

嘖。

陳子輕把手機丟在車座上面,笑嘻嘻地揮了揮手:“那文君哥哥,我先走嘍。”

沈文君叮囑他路上慢點,有事情打電話。

車子重新啟動,陳子輕透過後視鏡打量漸漸縮小的修長身影。

計劃失敗了。

陳子輕癱在椅背上,有種松口氣的感覺。

惡毒的反派不是誰都能當的,很考驗道德心,他還要練一練。

陳子輕小聲嘀咕:“我去不去虞平舟那兒呢?”

去吧。

反正他是個一級殘廢。

.

陳子輕按照虞華章的地址找過去,司機原路返回,他一個人徒步穿行在一片密林裏,有種一不小心被傳送進其他任務的錯覺。

這地方很幽靜,總感覺下一秒就會竄出來一頭猛獸。

陳子輕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,他四處找找,撿了根蠻好看的棍子拿在手裏防身。

走了不知多久,頭頂的斑駁光影黯淡了很多,視野裏出現了一棟房子。

虞平舟易感期的居住地竟然在深山裏。

陳子輕有點打退堂鼓,這要是拋屍,死八百天都不會有人發現。

荒山野嶺,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,陳子輕錘著酸痛的腿仰頭,一點點往上看。

三層小樓,風格古樸,窗戶全部拉著窗簾。

陰森森的。

陳子輕激動起來,那會不會有鬼啊,他腿不酸了人也不累了,飛奔到大門口敲門。

“哥哥!”

陳子輕扯開了嗓子喊:“哥哥,我是析木!哥哥——”

密林裏的鳥雀被驚飛,樹葉沙沙響。

陳子輕嗓子喊啞了才想起來打電話,他打給虞平舟,不接,發信息,不回。

不會要吃閉門羹吧?

陳子輕掐著脖子咽了咽口水,他把書包扔在門口的地上,一屁股坐上去,繼續給虞平舟打電話。

始終都無人接聽。

陳子輕站起來走出屋檐下面,他用紙包了個石頭,從下到上的順著窗戶砸。

“砰”“砰”“砰”

三樓靠邊的那扇窗戶有了以東,裏面的窗簾被拉開一條縫隙。

Alpha立在縫隙裏,沒打開窗戶。

屋裏沒有亮光,他一身黑色睡袍,輪空不清,神情不明,長久地保持著那個姿勢。

陳子輕把手放在嘴邊:“哥哥!是爸爸讓我來的!”

虞華章應該已經跟虞平舟說過了,並且征求了意見,才讓他過來的。

那虞平舟沒理由不讓他進去啊。

就在陳子輕這麽想的時候,大門慢慢地打開了。

陳子輕快步進去,他又退出來,擡起胳膊聞了聞,不知道在車裏的時候,沈文君的信息素有沒有完全收起來。

為了保險起見,陳子輕脫了校服,大力抖動幾下再穿上。

這樣就可以了吧。

陳子輕不懂信息素的持久度和穿透力,他拎著書包往裏走,四處一片漆黑。

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,陳子輕嚇一跳,他謹慎地留意新環境,接起電話說:“爸爸,什麽事?”

虞華章說:“木木,回來吧,你哥不同意你過去。他上次易感期是四年前,那是他一個人度過的,這次也一樣,他不想有變動。”

陳子輕難以置信,四年?那麽久?他舔舔發幹的嘴:“可是,爸爸……我已經進來了。”

手機另一頭古怪地靜了一會,傳來虞華章的話聲:“那看來是你哥又改變了主意,你請了幾天假?”

“當然是七天啊,”陳子輕站在原地,一副無知無畏的傻白甜口吻,“我肯定要陪我哥過完整個易感期,不會待兩天就走。”

虞華章問道:“落下的課程能補上?”

“我帶了書。”陳子輕語氣懨下去,“爸爸,先這樣吧。”

虞華章在掛電話前說了這樣一句:“想回來了就給爸爸打電話,爸爸去接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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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發現房子裏不是聲控,叫半天都沒光亮。他舉著手機照明,摸索著挪步去找樓梯。

虞平舟在三樓,他也要去三樓。

第四個任務跟第五任務零進度,這趟陳子輕不得不跑,哪怕獲得一點點線索。

陳子輕找到樓梯,一腳踏上去的時候,他想起來,自己好像遺漏了一個重要的信息。

易感期的Alpha會是什麽樣子呢。

【因人而異,常見的癥狀是對Omega的信息素過於敏感,一旦遇到匹配度高的Omega信息素,會被誘惑,強占,達到共生,對Alpha產生強大的敵意,具有排他性,渴望性愛,易怒易狂躁瘋癲,易哭,易驚嚇,有築巢行為。】

陳子輕默默地把踏上去的腳拿了下來,築巢是什麽意思?

【如果Alpha有自己的Omega,整個易感期都需要對方形影不離的陪伴,毫無底線的包容,不分日夜的性生活。】

【Omega出於某個原因不能陪在身邊,Alpha會在極度缺乏安全感之下將全身緊緊包裹在Omega信息素殘留的衣物裏。】

陳子輕試圖腦補,沒Omega的Alpha主要靠什麽抵抗易感期?像Omega發情那樣,打抑制劑嗎?

【級別普通的Alpha,註射強效抑制劑進行壓制。】

級別高的呢?

【隔離。】

陳子輕毛骨悚然,虞平舟是在隔離啊,自己給自己隔離。需要到這個地步嗎,虞平舟情緒那麽穩,自控力極強。

【越強大的Alpha,易感期的本能反應越強烈,危險程度滿級。】

陳子輕搓搓後脖子,本能……

這個背景下的Alpha跟Omega都被它捆綁了。

陳子輕拿著手機照了照上面的樓梯,他已知的Alpha易感期所有反應都沒法套用在虞平舟身上,那畫面讓他汗毛豎立。

虞平舟一個人度過易感期,在這麽個深山裏。

陳子輕想起他那雙孤獨的眼睛。

他是一個人。

陳子輕見手機上來了信息,周衍明發的,他沒理,心裏想的是,我哥怎麽跟沈文君訂婚的啊?

【家族聯姻,利益最大化。】

【按部就班。】

陳子輕說:“不是因為感情,或者別的什麽不為人知的原因嗎?”

小助手沒有補充了。

陳子輕也沒再打聽,他借著手機投出來的那束光打量樓梯,猶豫了一小會就硬著頭皮上樓。

周圍只有陳子輕的呼吸,心跳,腳步聲。

從一樓拐到二樓,再到三樓。

陳子輕停了停,他捏著手機上下左右掃動,將三樓客廳的布局看了個大概:“哥哥,我上來了哦。”

沒響動。

陳子輕根據虞平舟出現在窗邊的方位,搜尋到對應的房間,他站在門口。

這會兒他校服裏面已經出了一片熱汗。

陳子輕蹭了蹭鼻尖上的濕意,很大聲地喊:“哥哥?”

嗓子好疼,更啞了。

陳子輕有氣無力,他沒留神地往門上一靠,門被他靠得往裏打開,發出沈悶的聲響。

沒關啊。

陳子輕慎重地推著門向裏走,門沒能推到墻邊。

門後有東西。

陳子輕先是把手機的光打過去,然後才把腦袋貼在門邊,汗熱發紅的臉頰蹭著冰冷的金屬包條,伸著脖子看去。

Alpha蹲在門後角落裏,額發淩亂,唇邊銜著一支沒有點燃的香煙。

目光落在自己的腕表上面。

這場景說不出的詭異,陳子輕小心翼翼地喚了聲:“哥哥?”

Alpha沒反應。

陳子輕不懂,表有什麽好看的,怎麽盯著不放,他把門關上,蹲在Alpha面前:“表壞了嗎?”

見Alpha還是那副樣子,陳子輕試探著把手放在他的表上,捂著表盤。

Alpha擡起眼簾暴露眼底血絲的瞬間,陳子輕的手機上了電話,他不想管,但他需要一點事情轉移一下悚然的註意力。

周衍明的聲音橫插進來,前所未有的嚴肅:“沈文君跟我說你哥易感期,你過去了?”

陳子輕沒想到沈文君會把這事告訴周衍明,還這麽快。

周衍明又是砸東西又是爆粗口:“你去幹什麽,這麽大的事你不事先告訴我,你以為你沒信息素就安全了?他那個級別的Alpha沒伴侶,易感期會發狂,必要時候都要把自己綁起來,還要在嘴裏戴防咬器,以免咬斷舌頭,你湊上去,他會對你偽裝成穩定的樣子騙過你的眼睛,他發起瘋來六親不認,把你打死了都沒感覺。”

陳子輕聽得頭皮發麻,可他嘴上卻大聲反駁:“周衍明,你少放屁了,我哥哥怎麽會打我!”

話音未落,捂著表盤的手上傳來冰涼觸感。

虞平舟的體溫低到不正常,陳子輕任由他撥開自己遮蓋表盤的細白手指,露出整個表盤。

手機還在通話中,周衍明已經開始罵虞平舟十八代祖宗了。

陳子輕拿掉Alpha唇邊的煙,夾煙的手理了理他的額發,幹凈的呼吸拂在他蒼白的面孔上面:“哥哥,你會打我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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